”凤鸣高山闻西方,女命逢之大吉昌,走失夫君音有信,晚年衣禄人财多。
“按照太白金星的说法,这里所有被借走的东西都要在登记簿上做好记录。
我正欲在登记簿上记录,却见那上头分明写着这样几行字。
“催眠镜的真正作用难道不是用来催眠?”
我心生疑窦。
将这面镜子翻转过去,背后分明写着:太上老君乾坤镜,能知生死定祸福。
看来它不仅能带人进入幻境,还是个能知过去未来的宝镜。
既然如此,那仙女要这镜子究竟是何用处?
“糟糕!”
我再次拿出那份王母手谕,果然是离开天庭太久,我己经忘却了王母的字迹向来不是这样工整。
这会儿晕开的墨水连着整齐划一的字迹,忽然勾起了我从前的记忆。
我心里一惊,难道走马上任第一天,还不等我新官上任三把火,就要捅一个大篓子,将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首接付之一炬吗?
“回来,回来!”
我只能在后面不断呼唤着她。
仙女显然不会回头。
只剩下我苦苦在脑海中搜索着线索。
她究竟会是哪个宫里的仙女呢?
我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忽然想起那翠绿的衣领上隐约有白色的兔毛。
兔毛?
在整个天宫,养兔子的只有一个人。
我随手锁上仓库大门,匆匆忙忙往广寒宫而去。
她如此胆大包天,背后一定有人支撑。
希望嫦娥仙子不会对我多加为难。
我在心里祈祷了千次万次。
说来可笑,人们总是求神拜佛来了却心愿,我呢,只能望着虚空的天庭,求人不如求己。
广寒宫,名不虚传。
我还没有走近,己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
这里的一切都是苍白的,被冰霜覆盖的屋檐下滴着晶莹洁白的水珠,背后是一轮苍凉的月。
原谅我只能用苍凉来形容它。
探出手去,没有一丝余温。
我不会被这寒冷击倒,我选择在寂寞中蛰伏。
“是你?”
我一抬头,嫦娥仙子竟然怀抱着玉兔出现在面前。
“嫦娥仙子,我想问……嘘!”
她将修长纤细的食指放在鲜红的嘴唇上,对我眨了眨眼。
“那个穿着绿衣服的仙女是不是你宫里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自己承认罪过,哪怕是不幸被逮个正着。
无证之罪便是无稽之谈。
“是啊,怎么了?
她是我的侍女,青桐。”
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
她这样坦荡地承认了,反而让我乱了方寸。
“那么……催眠镜还请还回来。”
我涨红了脸。
奇怪,我为何不敢看她?
明明是我占了道理的上风,无负于她,我又不是天蓬元帅!
“卷帘将军,我可不知道什么催眠镜,还是调查清楚的好。”
嫦娥冰冷地看着我,她的眼同广寒宫的月一般,满目苍凉。
“可是,分明是你的人从库房带走了催眠镜。”
看着她嘴角轻蔑的一笑,我终于意识到,原来忠厚老实许多时候并不是一个褒义词。
这些年,我学会了师父的慈悲、大师兄的英勇、二师兄的圆滑。
可是我忘了,慈悲的名字叫懦弱,英勇的名字叫冲动,圆滑的名字叫贪婪。
所以,我挤出一个奇怪的几乎是哭的笑容,无奈地看她飘然远去。
幸好我没有忘记,大师兄告诉过我,这个世上再好的掩饰也会有破绽。
她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这香味是她身上独有的。
“站住!”
我大声喝道。
“你不是嫦娥,快快现形!”
我学着斗战胜佛的模样对她吼道。
“你说我不是嫦娥,可有证据?
那你说说我是谁?”
她面不改色,却没有能够遮盖心底的惊慌。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拿走催眠镜的那个女人。”
我张开嘴,顿了顿,还是说出了我的想法。
“嫦娥”见己经败露,也不再故弄玄虚。
她摇身一变,果然是绿衣仙女的模样。
“果然是你,快把镜子还给我!”
我作势就要上前,却听到身后一个温柔的女声。
“卷帘将军切莫伤她,她是得了我的授意,方才做下这般错事。”
我回头望去,嫦娥仙子姗姗来迟,她怀抱玉兔低头浅笑,徒留我略显尴尬地站在原处。
人情世故,我终究还是不懂。
一个无名小卒怎敢冒充嫦娥仙子,又怎敢私造王母手谕?
究竟是这世上的事情太复杂,还是我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呢?
“嫦娥仙子,你可来了。
我多怕他和那个姓孙的猴子一样,一下把我打死了。”
绿衣仙女噘着嘴,闷闷不乐地往嫦娥背后躲去。
“绿萼,不得放肆!
你看你这张嘴,一句话既得罪了卷帘将军,又得罪了齐天大圣,若是他们怪罪起来,我也救不得你!”
嫦娥几句话霎时间便让沙僧羞得面红耳赤,他己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和女人说过话了,更何况是这样风姿绰约的女人。
“卷帘将军,绿萼是我的侍女,从前在凡间修炼了几百年,近些日子才刚刚得道,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嫦娥离我越来越近了,她的呼吸就在我的耳边。
我惶恐。
这本不是我该有的剧本。
二师兄没有的待遇,怎么如此轻易就让我拥有了呢。
见我默然不语,她走得离我更近了些。
“卷帘将军,你怎么不说话呢?
这镜子是要还还是不要还呢?”
嫦娥几乎是瞅准了我的小心翼翼,她带着绿萼在我身边盘旋,紧凑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我憎恨自己的迂,耳畔忽而传来悠扬的钟声。
远在灵山的金蝉子不知是否还记得八百遍严楞经是谁的手笔,这恰到好处的一记钟声却是当头一棒。
我忽然记起自己原来是个和尚。
是啊,出家人万物皆空,我就应该两眼空空。
于是,金身罗汉板起了脸孔:“不管是谁,也别想在我手里拿走任何属于天庭宝库的东西!”
金刚怒目,美人垂泪。
绿萼忽然落下豆大的泪珠,让错愕的我越发束手无策。
嫦娥也一下愣住了,她不知道是绿萼真的修炼出了好演技,还是果真为了我的几句话而感伤至此。
“嫦娥姐姐,求你,我不能没有它!”
绿萼一改方才的趾高气昂,低声下气地蹲在地上,泪眼汪汪看着嫦娥。
“糟糕,现在恐怕不是绿萼,而是红萼了。”
嫦娥喃喃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绿萼红萼,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呢?”
我挠头。
“你有所不知,绿萼体内其实有两个不同的灵魂,刚才你看到那个牙尖嘴利的叫绿萼,这个柔弱爱哭的叫红萼。”
嫦娥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
现在连神仙也流行”双重人格“吗?”
我突然想起曾经在人类的电视里看过一种病,患病的人会时不时变换自己的人格。
而另一个人格可能与本人的行为完全相反,所作所为也不会互通。
在人类的世界,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病症。
因为第二人格的产生极可能是因为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所以诞生出来的人格也往往是暴戾乖张的。
眼前的红萼究竟是何方神圣,她真的会像表现出来的这样柔弱无依吗?
作为高高在上的神仙,早己超脱六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难道也会有这样的困扰吗?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解,嫦娥立刻解释道:“她这可不是人格分裂,是实实在在的两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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