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城待了一个月,青城的冬天来得更快,踏上 C 市的土地时我甚至难得的觉得有点暖。
「你怎么这么久」,司年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白了他一眼就往里走。
「怎么,你离婚还带着情人,这边离了你那边结呗?」我看着乔心站在他身后畏手畏脚的样子就心烦,话语里都带刺。
「你好好讲话,乔心今天不舒服,我一会要带她去医院。」
我捂了捂手,心下更烦,「哟,行啊,那你先带她去检查,我又不急,我等等呗。」
司年上手来拉我,「你快点,别找不痛快。」
我倔劲上来了站在原地不动,「你还强迫我?大庭广众的你不嫌丢人?」
乔心又在他身后开始掉眼泪,小声说着:「别吵架,别吵架。」
我胸口一阵恶心,「司年,你但凡不这么糟践我我都立刻跟你领了这证,现在要么你打晕我进去跟你办,要么你就滚蛋!」
司年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拉着乔心走了。
我胸口郁郁之气不散,我仔细想了想,就近买了一根棒球棍,掂了掂感觉趁手,立刻打车去了乔心的住处。
我叫来了个开锁师傅,又叫来了物业。
「这房子户主是谁?」
物业恭敬地说:「司年先生。」
我微笑着展示出了我的结婚证,「这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麻烦您替我开一下门。」
师傅利落地开了门,我打发走了他们大步走了进去。
司年还挺喜欢跟她合影的,虽然不笑,但是有很多。
我们毕业之后司年总是很忙,所以已经很少合影了,先是背对背睡,后来分房睡,再到后来,我们分居,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感情破裂,因为司年开始带不同的女人回他的住处。
我绕了一圈,轻飘飘地打碎了一个紫玉摆件,那是我奶奶生前喜欢的,我本来买来想送给她。谁料是世事无常,她没能熬过那年冬。
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是被司年找来讨好他的情人了。
「呵」我不再犹豫,将手中的棍棒抡得呼呼作响,很快就将屋内的摆放用品砸了个稀巴烂。
许是用力过猛,「啪嗒啪嗒」,开始有液体滴落在地上,我仰起头将血液蹭掉,低下头就跟惊讶的乔心和愤怒的司年对上了目光。
「林!水!婳!」
「呕!」我作势要吐,「别叫我的名字,我听着想吐。」
将棒球棍点在司年胸口,我一字一句地说:「明天,我们民政局见。」
这口气我算是出了,这婚姻我一天也不想维持了。
「林水婳,我真的忍你很久!」司年额头上青筋暴起狠狠将我抵在墙角,我的鼻子又开始出血,我仰起头将它倒逼回去。
「你怎么了?」司年手上劲道一松,我轻松站到一步之外。
「我上火,让你跟你的小情人气的。」我将棒球棍搭在肩上对着他说:「司年,我也忍你很久了,赶紧离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辈子别见了。」
下辈子……也别见了。
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司年第二天是一个人来的,我们一句话都没说立刻签字,随着印章扣下,我们终于拿到了那本离婚证。
司年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潇洒的转身一次也没回头。
我看了他的背影很久,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冬夜,他将暖呼呼的热水袋塞进我手里说:「小婳,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那么温暖的手,那么炙热的眼睛,让我数个冬夜,都并不寒冷。
呼出一口哈气,我擦了擦眼泪,坐上了离开 C 市的车。
司年,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是他念念不忘,刻骨铭心的初恋啊。
沈窈显然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如同纯白的郁金香,优雅得体,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她明显也看到了顾霖,或者说她很肯定顾霖会来。
她的目光似乎带了点水雾,看向顾霖时咬了咬唇,好像让人看到一个为了爱情冲破艰难险阻的坚强的姑娘。
有好些家长莫名的看着我们。
我无视了周围的视线,看了看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沈窈的顾霖。
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白月光的杀伤力那么大了。
因为这是只要一出现,你的目光就会移不开她的人啊。
沈窈移开看着顾霖的视线,又水汪汪的看了看我,似乎带了点委屈。
我脸色苍白,想到孩子的名字,只觉得我在沈窈眼里怕不是个笑话。
此刻我好像个患上绝症的病人。
沈窈慢慢上了台,给家长们讲述着此次家长会的重点。
沈窈讲话很慢条斯理,可耐不住有些人愿意听。
好不容易结束后,她走出了教室,只是最后出门前,悲伤的看了看顾霖。
家长们如鸟兽散,我看到顾霖努力克制可还是想追出去的身体。
我扯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去吧顾霖。」
顾霖身体一僵,似乎不可置信的转过头。
「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
顾霖第一次这么结结巴巴的和我讲话,脸上的愧疚和迷茫怎么都遮不住。
这时纯纯拉了拉我的手,
「妈妈爸爸,我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我微笑着抱起纯纯,应了一声「好」。
转过身,我头也不回的抱着纯纯走向校门口。
我和顾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始终没有跟上来。
纯纯摸了摸我的脸颊,
「妈妈,你怎么哭了?爸爸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啊?」
「爸爸有自己的事情,我们不等他了好不好?」
我仍旧努力微笑着,可是泪水早已糊满脸颊。
我心里有预感,今天的选择会是我们两个的结局。
而我输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