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头上的头套早就被取下了。
卫羽负责统计隔离盒的数量,书箐则是蹲下来,看着地上涕泗横流的李教授:“说话啊,别光顾着哭。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李教授依旧不松口。
眼看着李教授那边问不出什么了,卫羽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一大堆收容箱上。
收容箱都不大,卫羽打开看了几个,都是异形诡异或者诡异的残端,有些还活着,有些己经变成干尸了。
装在瓶子里的小虫子,一根手指,黏糊糊不明生物……书箐点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了卫羽:“这些时尚小垃圾大部分都不需要带回去,我们现在就把它们处理了。”
手机另一边的研究员出声,示意卫羽可以开始了。
不过,这种菜市场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卫羽一头黑线。
研究员像菜市场买菜的大爷一样,挑选着收容盒里的诡异。
“这只不要。”
“这只也不要。”
“这只留着。”
卫羽按照编号依次打开收容盒,一只只地斩杀诡异。
他们的一切动作并没有避着李教授,随着一个个收容箱内的诡异被消灭,李教授终于忍不住了。
他蠕动着来到卫羽的脚边,用牙齿咬她的裤腿:“求求你们,住手吧……这些,这些东西我只是代为保管,出事了我会死的!
我家人也会被他们杀死!
你们这样会害死我们全家的!”
卫羽的动作稍稍停顿,她低头询问地上的李教授:“那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
李教授又不说话了。
卫羽哦了一声,继续杀诡异。
“你要记住,害死你们全家的,从来不是任何人,是诡异和你自己。”
卫羽面色冷淡,对着李教授说道。
一番忙活后,一整个别墅的收容箱都被处理干净了。
书箐正站在别墅门外打电话,卫羽正在把要带走收容箱摞在小推车上。
没有人关注角落里的李教授。
李教授的脸色灰白,除了还在稍微起伏的胸膛,看上去和死人没什么差别。
他的眼皮耷拉着,将变成透明胶质状的黄色瞳孔遮掩住。
这是他最后的反扑机会……李教授开始无声地融化、重组。
他的脂肪暴露在空气中,并不像人类那样是黄色的,而是一种浅浅的米白。
他变成了一坨烂肉一样的诡异。
李教授将身体铺成一张大网,想要将卫羽整个人框在网里。
卫羽还在整理收容箱,突然感受到后背一阵袭来的风,面前也投射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她下意识往旁边一滚,将将避开李教授的袭击。
*书箐还在打电话,突然,他的鼻翼微微耸动,像是闻到什么味道一般。
他猛地扭头,还没来得及进屋,卫羽己经解决了那块烂肉。
那是一坨像猪板油一样的米黄色烂肉,浑身泛着油光,烂肉角落还镶嵌李教授的衣物。
一旁整理收容箱的卫羽见书箐回屋里了,冲他笑了笑:“书老师,都收拾好了。
你闻闻还有别的味道吗?”
书箐打量了一下卫羽,又看了眼地上的烂肉,什么也没问。
“可以了。
说好的,晚上请你吃饭,来之前记得洗澡。”
*卫羽拎着两大盒泡鸡爪,一大袋水果和几瓶麦芽果汁,站在门口。
她打量着这个老旧居民楼的铁门。
门上贴着开锁的和修理家电的小广告,两边还贴了一副对联。
卫羽按了一下门铃,发现没有声音,于是把手握成拳头状,叩了几下门。
没多久,书箐来开门。
开门的那一刻,满屋子香味涌入卫羽的鼻腔。
“书老师,打扰了!”
书箐又回到厨房,“拖鞋在鞋柜左手边,随便拆个没有用过的就行。”
卫羽也不客气,屁颠屁颠换了鞋。
换好鞋后,她跑到厨房想要帮忙,却被书箐轰了出来。
“别来帮倒忙!
自个儿找个地方玩手机去!”
随后书箐砰的一声关上了厨房门。
卫羽讪讪摸了摸差点被门打到的鼻子。
两个人饭量都不小,晚饭的每个菜每个都是按盆装,酱肘子,避风塘海鲜,还有一大筐油炸。
书箐意思意思地在边上摆了几盘青菜,随后从储物柜里拿了两瓶好酒。
他晃了晃酒瓶,问书箐:“能喝吗?”
卫羽酒量一般,但是几杯还是可以喝的。
她接过杯子。
两人也不怕积食,饭桌上讨论的依旧是诡异。
“李教授那些收容箱的来源查不到。”
卫羽拿起酒瓶,帮书箐倒酒。
书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李教授和李伟的情况不一样,食欲曾经在李伟身上进食过,李伟因此而被污染,这种污染是循序渐进的。
而李教授身上的,则是诡异身体的一部分,一旦时机成熟,被污染的速度非常快。
他必定首面过食欲。”
卫羽道:“但是别墅里的那些收容箱查不到来源,其他的线索查起来也像大海捞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书箐无奈地摇头:“只能筛查疑似食欲作祟的其他案件,一一排查。
遗憾的是,人类的科技手段并不能够检测诡异,就连收容箱,也是利用诡异的身体制作的。”
从书箐的这些话里,卫羽感受到了一种荒诞的无力感。
只能坐以待毙……吗?
只有再次出现牺牲,才能抓住线索吗?
书箐知道卫羽在想什么,他叹气:“现实就是如此,而且即便食欲即将爆发的特级诡异,我们也不能够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进行地毯式搜索。”
“天穹己死,诡异逐渐复苏,还有太多诡异需要处理,清理者又只有这么多,这是妥协。”
卫羽脑子有些混乱,一杯又一杯喝酒,没把握好量,喝醉了。
书箐扛起醉地不省人事的卫羽,把她扔到沙发上,他则是回到房间里处理要上交的报告。
桌上属于书箐的那只酒杯,就没有续过,从头到尾书箐,只是浅浅地抿了几口。
喝醉的卫羽则没有那么好受了。
此刻,她满身酒气,眉头紧锁,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她被困在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