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珣待宗门之人严苛,却将所爱尽数给了百姓,她都知道,温珣常常查览卷宗到三更。
这样的人,不是蓝家所说逢乱必出可以相比较的,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也不是金子轩这样被宠着捧着保护的好好的娇花可以比的。
“巴蜀之事,你做的很好”温珣看完最后一卷公文,总算给了一句好评,孟瑶也能顺了一口气,“金家那边怎么样?”
温珣随口问了一句,江厌离也能安置了,孟瑶的神情有了些变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有三分不安,被他演到十分。
温珣抬头首视,“怎么?”
,这话语调沉郁而平静,孟瑶却隐约感觉到了一些隐而不发的怒意,纵使是在外扎营,温珣的帐篷仍是尽可能的舒适,他只站了一会儿,在外的寒气就被完完全全地融化了,香炉里点着不知道是什么香,只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外头冷风凌冽,帐中暖意灼人,然而温珣每一口吐息寒凉彻骨,叫人疑心其中谋算。
袖袍垂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未有沾染过丝毫尘世的劳累,却生来便手握着生杀的权力。
孟瑶急忙再施礼,揣度着那人的意思,“金家,金子勋对夫人有狂悖之心,落水之事,大约也有他参与,金子轩大约也是知晓的。”
“金子轩,会如此?”
“宗子”,孟瑶更紧张了,“那时夫人身边并无旁人,因而,证据还需要时间”空气猛地一沉,弥散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西伏,冷意尖锐而漠然。
他仍旧端坐,低头垂眼,落在旁人眼中,却无端是依然露出獠牙的虎狼,危险而不可首视。
孟瑶额上不觉多了一层冷汗,揣度着话里的不妥之处,不自觉地,深深拜了下去,纵使温珣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
然而这种沉郁被他亲手打破,“这样啊。”
温珣的语气变得陌生起来,或许更像雉童见到新奇的玩具,“你是聪明人,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你该知道我的意思。”
“宗子信任,孟瑶无以为报,必定尽心竭力为宗子效力。”
他连忙俯身下拜,帐中也不知是什么构造,便是他这样不计后果地下拜,膝盖还是感觉到柔软,温珣好像并无触动,抬手示意他起身。
“此事,不许让旁人知晓,许彦那边,我会让人接替你属下遵命”——温珣对江厌离的印象并不深刻,或许也有他刻意忽略掉她的缘故,或许有一些刚强在,但是不多。
柔弱,娇软,如同屌丝花一般,依附着人生长,她甚至给了温珣这样的初印象。
她被他放进了计划,成了其中的一环。
或许无辜。
总归遂了她的心愿,他这里报一个死于暗杀,换个身份不是难事。
江厌离惊讶地看着孟瑶,被他委婉的意思吓了一跳,“这是,宗子的意思?”
孟瑶当然知道不能说出温珣,但如何猜不到?
要不是温珣默许,谁有这个本事浑水摸鱼?
“瑶即刻便可护送夫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