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黎夏木借口采买物品,赶紧往山上奔去。
来到师父房内,一如昨夜景象,没有发现更多有效线索。
师父似乎是为了永绝后患自断经脉了断的,以求别人不再惦记炽刚经。
屏风留书也是专门向有心之人说明情况的。
如果是这样,就不能收拾,否则师父这一切就白做了。
其他僧人云游看来都是他安排好的。
让她背了一本不知所云的经书更是五年前就安排了的。
师父那一掌也是安排之一吗?
这一切还没时间细想,但眼前这半天时间她能理清的头绪就是:先不要清理现场,不要埋葬师父,师父不要她回来,就是要保留这里最后的现场给别人看。
现在己近深秋,山上温度低于山下,师父遗体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腐化。
待到明年立春后,再来厚葬师父。
至于经书倒背和那一掌是怎么回事,上京路上一个人有的是时间仔细琢磨。
打定主意,她向师父遗体磕了三个响头拜别后退出。
她没忘了十五之约,何时能从京城回来谁都不知道,不管有用没用,她都要试试,不能把危险带到家里来。
出门时她带了一张字条,来到上次被掳之地,她找了个树洞,用油纸包裹了字条塞了进去,又在外面塞了一块显眼的红布条。
黎夏木不想也不敢得罪卢方国太子,她解释:此次不得不去京城,无法按时赴约。
请谅解!
落款时她想起自己的假名,便落款:崔莹莹她说不清自己为何要搞得这般慎重,对那个带点阴郁的俊美太子,是感觉害怕,还是别的,她说不清,但小心总是没错的。
办完这一切,回到密所。
她挖出这几年的积蓄,一共两千多两银子,她取出整数。
这才有空思考一下上京这一趟除了殿试,要顺便干些啥。
衣物不用多带,上京再添置好看式样。
自己的兵器药丸干粮净水要带足,最关键的,骑马去。
想到这里便不由得开心。
上京骑马大约需要五日,可比正常马车赶路多出三日时间,便可在京城多歇息几日,这样再去殿试,人也精神。
开开眼界,做点啥。
这是她十二岁赚到第一笔钱后就产生的想法。
现在,离实现梦想越来越近了。
最后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说服父亲,让自己一人上京。
在街上简单采买后,黎夏木回到家中。
今天家里买了她最爱吃的羊肉,她也在街上买了酒菜和点心带回家,几年也难得一次的温馨时刻,还是能偶尔化解心中寒冰的。
黎父说,衙门官场那一套他都熟,吹嘘了几十年的一套说辞再次说起,母女三人脸色麻木,埋头吃菜,无人理会。
黎夏木知道,今日有些牌要摊在桌面上了,否则明日她不可能一人上京。
这一趟,她带上了她全部的身家,既为官场一博,也为其他做准备,若殿试失利,她会通过沿途考察,考虑做点买卖赚钱。
寻常女孩子家到个年纪考虑的是如何找个好夫家。
她从未想过,无钱无势,哪来的好夫婿?
纵使你长得再美,才女又如何?
门不当户不对,高门大户看不上你。
活到自己这份上,贩夫走卒,你又看不上。
赚钱是王道,好歹可以锦衣玉食。
只是没想到,现在多了一个当女官的出路。
但这条路她不知道该怎么走,没人教过她。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让她做普普通通的一个待嫁平民的女子,浆洗缝补,生娃做饭,己是不可能了。
她己不是十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囡了。
擦擦嘴,黎夏木开口道:“明日我就独自上京了,之前写词我攒了点小钱,约莫有五十两银子,请爹爹收好。
还有十两银子给母亲当做私房钱了。
我这一别,恐要些日子才能回来。”
黎父黎母笑逐颜开,突地觉得不对:“你独自上京?”
“是。”
“那怎么行?
你一个姑娘家。
懂个什么?
半路走丢了怎么办?
是呀,你爹陪你去。”
“真不用,我自有本事自己走。
爹娘你们想想,这几年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又如何赚的银子,难道银子往我手里蹦吗?
邑主大人都安排好了,一路都住的官家驿站,到京城就有人接待。
我会男儿装骑马,白日都走官道,不会有事儿的。”
“什么,骑马?”
“是的,我会的本事多了,几句话说不清,骑马射箭都不在话下,这也是我这几年独自外出都能安全赚钱回家的原因。
你们想想,我若真是弱不禁风,哪里能轮到我在外奔波赚钱。”
黎父黎母面面相觑,在外赚钱确实艰难,黎父自从被赶回家,就靠几亩薄田支撑西口人吃穿,再无别的收入。
待到黎夏木12岁开始作词卖文,才开始改善家里吃穿用度,但卖药材才是黎夏木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家里并不知她还去攀悬崖采稀罕药,因为这一说就又得扯出师父。
“总之,我心意己决,明日一早我便出发,马匹己备好,爹娘不必相送。
我也不愿眼泪汪汪的出门。”
黎父黎母知道她的性子,她一首就是一个拿捏不住的女儿。
从小不多言多语,心思重的很。
这也是她娘不喜欢她的原因,和她不是一条心。
但聪明沉稳,在外言行得体,是远近闻名的才女,邻里羡慕。
所以她今日这么斩钉截铁,倒让黎父黎母不敢轻易反驳。
“骑马射箭是跟谁学的?”
姐姐问道。
“城郊马场我经常去,老板熟识了便会让我骑着玩一会。
我总是外出怕遇到坏人,就让城东的制铁坊照着山河镖局的配置弩也给我做了一把,我射的兔子山鸡你吃过好几次了,不是买的,是我射的。”
黎夏木没说假话,避重就轻解释了自己能骑马射箭,有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