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里的他们,会幸福。
十月。
一如仲夏的午后,金色的阳光经过教学楼旁那一排挺拔葱郁的水杉枝叶筛滤过后,照进教室的玻璃窗里,分外的闪亮。
上午第一节课下课铃响,原本撑着手睡觉的,一听到下课铃声,立马趴下睡觉。
夏季的炎热浮躁和教室里开着空调的舒适度形成鲜明对比。
于言所在的高一七班就是这样的,在舒适度上给人极大安全感。
讲台上,语文老师合上课本。
示意性地敲敲黑板,“今天作业我写这儿了,明天上交!”
于言艰难地抬起高中生早八沉重的头,揉揉惺忪的眼睛,努力睁开眼睛,看着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作业。
“乡……土……中……国?
笔记整理?!”
于言把整个脑袋埋到桌子上,双手抱住头,“又是乡土中国!”
教室最后一排。
周谨礼看着黑板上的语文作业轻蔑一笑,按平常的性格,他是根本不会写语文作业的,这是他喜欢的作风。
想做的时候做,不想做了就不写,或者是……有重要的人需要他写——那份数学作业。
“哎!
周谨礼!”
坐在周谨礼旁边的季骁探头探脑的过来,推了推周谨礼。
“咋了?”
周谨礼靠在椅子后背上,翘起腿看着他,手上转着圆珠笔。
“写不写?”
季骁抬抬眼,让周谨礼看黑板。
“语文作业啊!”
周谨礼抬头,眼睛瞥到坐在前排的于言,然后看看黑板上的“乡土中国”,他突然顿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竟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写不写……写!”
他停下转在手中的圆珠笔,从课桌里找出一张没用的草稿纸:“记得今天的语文作业!”
然后小心翼翼地撕下一角,叠成好几层。
“哎,你帮我传一下,给于言!”
周谨礼用手拍了拍前座的同学,把纸条递给他。
周谨礼期望般的眼神盯着纸条被送到于言手里。
于言抬头接过纸条,看完后皱了皱眉,回头望了望坐在后排的周谨礼,做了“知道了”这三个字的口型,然后回头把纸条塞进笔袋里。
周谨礼看懂了她的意思,满意得笑了笑,然后继续转着他那最喜欢的圆珠笔,靠在座位后背上。
坐在一旁的季骁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周谨礼,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是周谨礼吗?
那个不爱写作业的少爷?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俗称高中生的睡眠质量最好的一节课,也是像于言这种理科困难户的死亡课堂。
一如既往的,或者说是意料之中又是一大堆公式,于言又没听懂,或者是有些听懂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写。
看着桌上的空白作业本抓耳挠腮,心里想:这个高中为什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要说理科这类东西,还是天赋很重要。
周谨礼只是抬了几分钟头,把几个公式记住,然后倒头就睡。
下课睡醒,看着坐在前排那个埋头苦干的身影。
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好像出卖了当时那个十七岁的他,或者说是少年的嘴硬从来不骗人,与其说是换了个人,不如说是经过夏日里阳光和雨水得交错洗礼,像雨夜里残留下的小水坑,对于单纯的小孩子来说,总想跳上去踩水玩。
下午第二节课,周谨礼没睡觉,一节课都没睡。
第二节课下课,他满意的合上草稿本,把写满数学公式的作业本递给坐在前座的同学,“给!
给于言!”
坐在前面的同学都纷纷转头看着周谨礼,露出不言而喻的笑容。
同样的,盯着作业本传到于言手里之后,拿起水杯满意的走出班级。
于言接过作业本,看着熟悉的字体就知道是谁的。
她望着走出后门的那个身影,回过头来继续写作业。
英语课上,老师一进来就宣布了自己的课代表是周谨礼,这让还在睡眠中的周谨礼惊醒过来,“啊?
为什么是我!”
周谨礼难以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做梦了。
“根据中考成绩定的,你个子高,帮老师多干点活吧。”
英语老师说完,拿出一叠试卷放在讲台上,“下课后你把这个发了,作业。”
放学。
高一七班听到放学铃声,还是跑的和兔子一样快,于言照旧站起身收拾书包。
“于言!
快点!”
周梧欢站在门口叫她。
于言心想:“我在楼下等你”周谨礼昨天说过的。
“不用啦!
你先走吧!”
于言回答。
周谨礼是最快冲出教室的。
“走吧周谨礼!
我好了。”
季骁拍拍他的肩催促着走。
“哦……好。”
周谨礼望着教室里那个手忙脚乱的身影,没心没肺得应和道。
嘴上说的走,身体可没这么诚实。
周谨礼看着玻璃窗里的身影,好像一步一厘米地向楼梯口挪动。
教室里,于言也终于整理好了所有东西,看到周谨礼还在门口,把桌上的数学作业本拿上,背起书包朝门口跑去。
“给!
你的作业本。
今天么噶那么慢吧!”
于言由于刚刚一下子跑太快,有点岔气了。
“没!
总算积极了一回!”
周谨礼边说边把作业本放进书包。
“哎你回家记得把语文作业发我!”
“知道啦!
英语课代表,那请问英语作业明天交不交?”
于言抬头问道。
“不交了!
看在你那么真诚的份上,或者我晚点。”
周谨礼低头看着于言笑了笑。
回到家,吃完饭。
于言就开始写语文作业,以前的她都是把语文作业放在最后一个写的,因为这个最麻烦,但或许是因为答应了别人,因为那张纸条,又或许是因为那是周谨礼,她从来没这样过。
“你在干嘛?”
一如既往的,周谨礼问。
过了许久,于言把语文作业传给周谨礼。
“讷,写完啦!”
“不愧是乖女儿!
爸爸很欣慰。”
周谨礼又开始调侃,“谁让语文作业这么麻烦,一般的本小爷还不愿意写!”
“你今天什么时候写的数学作业?
这么快?!”
于言发,“你不是从来不写作业不听课的吗?”
“啊……无聊呗,听听写写又没啥”屏幕前的周谨礼居然脸红了,紧张得摸摸后脖子。
“哦!
今天中午回家买了个巨无霸冰淇凌,亏死我了。
你知道吗就那个,最近很火的!
钟薛高!”
“当然知道!
网上很流行的!”
于言说,“味道怎样,我看网上说很好吃,雪糕刺客!”
“还行!
明天带给你尝尝?
明天中午给你带!”
周谨礼满意得说。
“啊?
真的假的?
为什么啊。”
“你……开心就好。”
周谨礼明显有点紧张,“谁让我这么关心你呢,你开心最重要!”
于言坐在书桌前,看到这几个字,竟然愣住了。
人的心脏,平均每分钟会跳动60至100次,或许很多人都数不清自己的心脏跳动频率的那天,连雨伞上坠落的雨滴都一起被打乱了节奏,或者是草稿纸上略显稚嫩的几行字,还是课堂上几个不轻易解开的数学难题,悸动和紧张,又或许是雀跃,汇聚成了所有无处安放的心动这个夏天青春时期的他们本就温热的心脏,它们跳动了 101下。
椅背上,书本中,试卷里。
那些当时所以为的寻常,表露在那句句让人心动的话语。
今日所认为的“你在干嘛?”
是想念的意思,那那时候呢?
或者换句话来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