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颐沈青檀的其他类型小说《前世放火烧我,今世还想娶我为妻?赵颐沈青檀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魈的宝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青檀心里一惊:“二叔与赵珏不知道?”“瞒着呢。”大夫人皱眉道:“倒是没查出赝品与他们有关。”沈青檀思索道:“二婶娘家弟弟开赌坊,认识三教九流的人,她能请人仿制赝品,倒也说得过去。”“一家子心术不正,专门走歪门邪道的路子,早晚会有灭门之灾。”大夫人实在瞧不上二夫人:“只希望她不祸害到国公府。”“她宝贝着赵珏,一心想要国公府爵位,应该不会做蠢事。”沈青檀转念觉得二夫人是个蠢东西,做蠢事也不是稀罕事:“您平日里多盯着些。”大夫人点了点头:“我听说二房那位气病了,今日一早便请了府医去看,府医说是郁结于心,气结于胸,邪气入体犯的病。”她冷哼一声:“要我说罗灵芝得的是红眼病,治好这个病,她便百病不侵了。”沈青檀噗嗤一笑:“您说的很对。”大夫人...
《前世放火烧我,今世还想娶我为妻?赵颐沈青檀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沈青檀心里一惊:“二叔与赵珏不知道?”
“瞒着呢。”大夫人皱眉道:“倒是没查出赝品与他们有关。”
沈青檀思索道:“二婶娘家弟弟开赌坊,认识三教九流的人,她能请人仿制赝品,倒也说得过去。”
“一家子心术不正,专门走歪门邪道的路子,早晚会有灭门之灾。”大夫人实在瞧不上二夫人:“只希望她不祸害到国公府。”
“她宝贝着赵珏,一心想要国公府爵位,应该不会做蠢事。”沈青檀转念觉得二夫人是个蠢东西,做蠢事也不是稀罕事:“您平日里多盯着些。”
大夫人点了点头:“我听说二房那位气病了,今日一早便请了府医去看,府医说是郁结于心,气结于胸,邪气入体犯的病。”
她冷哼一声:“要我说罗灵芝得的是红眼病,治好这个病,她便百病不侵了。”
沈青檀噗嗤一笑:“您说的很对。”
大夫人忧愁道:“你坑了她银子,她不会放过你,日后小心她一些。”
“母亲,我心中有数。”沈青檀眸光流转,弯唇说道:“二婶不是要去寺里还愿?她这还病着,要去吗?”
“要去的,已经安排下人准备,明日便要去的。”大夫人撇一撇嘴:“她这种心肝黑透的人,佛祖不收了她便要知足了,还妄想佛祖庇护她。”
沈青檀笑容纯澈:“二婶不是求佛祖保佑她,而是为我和夫君祈福呢。”
大夫人顿时想起敬茶时,二夫人应允给沈青檀与赵颐点莲花灯。
她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二夫人决计不会做。
如大夫人所料,二夫人并不打算点莲花灯。
第二日天蒙蒙亮,二夫人便带着赵珏与沈明珠一块去华灵寺,就怕耽误片刻,遇见沈青檀那个贱蹄子,提醒她点莲花灯。
沈明珠哪壶不开提哪壶,毫无眼色地问道:“母亲,您要给二哥与二嫂点莲花灯吗?”
二夫人剜她一眼:“不会说话便闭嘴。”
她巴不得沈青檀与赵颐婚姻不顺,又怎得会祝愿他们百年好合?
更重要的是点莲花灯,不仅要吃三日斋饭,还要每日早晚课诵经几个时辰,对她而言便是折磨。
沈明珠闭嘴,委屈地低着头。
二夫人瞧见她这副小家子气,便觉得眼睛疼,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半点不如沈青檀。
想到沈青檀,二夫人神色阴沉,活到这一把岁数,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她要沈青檀付出代价,悔不当初。
她昨天夜里去信给弟弟,不计手段让沈青檀身败名裂,再将那九万两银子拿回来。
想到在寺里住几日,回府便能听到好消息,通身萦绕的阴沉之气便消散了。
马车停在华灵寺山脚下,二夫人一行人爬上山,气喘吁吁地看着华灵寺的大门,长长吁出一口气。
下一刻,二夫人看到意料之外的人,瞳孔一缩,松了一半的气,又硬生生憋回去。
沈青檀搀扶着老夫人站在山门殿前,笑眼盈盈地望着他们。
“二婶,你们来了。”沈青檀询问道:“你们是先去上香,还是先去寮房休息?”
二夫人克制住扭头就走的冲动:“你们何时来的?怎的不说一声,我们可以一块来。”
“今日初一,我随祖母来上头香,赶早来的。”
沈青檀看着二夫人僵硬的表情,弯唇笑道:“我原以为二婶病着,今日不来华灵寺还愿。”
二夫人嘴角抽动一下,转头看向老夫人:“母亲,头香被人抢走了,您一路劳累奔波,可要去寮房歇息?”
老夫人将人往前厅请:“曹公公,坐下来喝一杯粗茶。”
曹公公握着拂尘,婉拒道:“咱家得回宫去复命。”
老夫人不再挽留。
这时,听雪匆匆赶来了,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匣子塞给沈青檀。
沈青檀拿给曹公公:“曹公公,劳烦您辛苦跑这一趟,请您与诸位公公吃酒。”
曹公公接过木匣子,沉甸甸的,脸上的笑容愈发和蔼可亲:“咱家便收下您的心意,代他们谢过您的恩赏。”
沈青檀目送曹公公等人离开,而后看向老夫人:“祖母……”
“赏赐是给你的,你该给曹公公谢礼,做得很不错。”老夫人见她处事圆滑,眼带欣赏,叮嘱道:“你将皇上的赏赐登记在册,然后再入库。”
沈青檀笑道:“好,孙媳这便命人记下。”
老夫人微微颔首,带着她的婢女离开前厅。
沈青檀吩咐流月与听雪取来笔墨纸砚,每登记一样便安排人端走一样送去兰雪苑。
“南海珍珠一斛,玉如意一对,红珊瑚一株,贡缎十匹……”
二夫人看着颗颗圆润的珍珠,做工精细的玉如意,色泽红艳的珊瑚,晶莹剔透的琥珀,光滑柔软的贡缎,以及堆满箱子的象牙玛瑙等珠宝,眼睛都要看花了。
这般厚重的赏赐,足以可见皇上究竟有多看重沈青檀。
往后京城里的官眷都要高看沈青檀几分。
二夫人心口绞痛,满屋子的宝物,竟然没有一样是沈明珠的。
沈明珠也是新妇,为何一件东西都不赏赐给她?
当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沈明珠从来没有见过这等阵仗,看直了眼睛,这些东西本来该是她的,如今全让沈青檀捡了大便宜。
她心里后悔了,如果她嫁给赵颐,有这一笔赏赐,又有皇上撑腰,即便日后守寡,她的日子过得也会很滋润。
哪里像现在……
赵珏离世子之位越来越遥远,身上的差事都丢了,房里还有其他女人。
沈明珠越想越心酸,越想越觉得赵珏无用。
他在国公府失势,更要巴结承恩侯才对,她又何必怕他呢?
二夫人凑在她耳边说道:“沈青檀以前有好东西,都会匀一份给你,你问她要一斗珍珠和一些珠宝。”
沈明珠垂下眼帘,一箱箱珠玉宝石从面前晃过。
若是放在以前,她必定要撒娇卖痴,哄着沈青檀分一半给她。
如今两个人维持面子情,内里早就是仇人。
“她不会给我的。”
沈明珠要脸,开不了这个口。
沈青檀另一个妹妹又是送金子,又是送宅子。
她这个“亲妹妹”只会伸手要,还不知道被人如何挖苦呢。
“您想要,便自己问她要去。”
沈明珠想通顺后,便不再惧怕二夫人,一扭头离开了前厅。
二夫人气得七窍生烟,这个贱人反了天了,竟然敢甩脸色给她看!
她压下心底的怒火,转头对上沈青檀笑盈盈的眼眸,那双明净清澈的眼里,充满了讽刺。
沈青檀望着二夫人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敛去唇边的笑意。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四夫人抚一抚广袖,眸光望着二夫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你怕是要招惹上祸端了。”
沈青檀讶异地看向四夫人,似乎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搭话,而且还刻意提点她一句。
她反问道:“四婶,我身上的祸端还少吗?”
四夫人愣怔片刻,想起沈青檀过门几日,身边的祸事接踵而来,厌烦地皱了一下眉心。
“怎的咋咋呼呼,没个规矩。”沈夫人神色不悦,却是没有训斥:“出什么事了?”
“出人命了。”婆子脸色煞白,心慌地说道:“人就淹死在晚枫亭的池塘里,惊动了管事,管事吩咐老奴来传话。”
沈夫人倏然站起来:“谁出事了?”
婆子回:“老奴不知,管事安排人下水打捞了。”
沈夫人神色焦灼地往外走:“反了天了,青天白日,竟敢在府上行凶杀人。”
沈青檀急忙跟过去。
沈明珠小跑几步追上沈青檀:“大姐姐,你别担心,流月与听雪不会出事的。”
“谁说我担心她们出事?”沈青檀脚步一顿,清凌凌的目光注视她:“我的院子与晚枫亭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好端端的,她们俩去晚枫亭作甚?”
沈明珠不敢直视沈青檀的眼睛,那双眼睛如水清透,淡淡的睨着她,却似能看进她心底,无端令人心口发紧。
她错开视线,又听沈青檀问:“还是说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沈明珠矢口否认:“我……我只是看她们没来,又在这个时候有人出事,便……便想到她们身上去了。”
“你这般激动作甚?”沈青檀挑起眉梢,语气轻飘飘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沈明珠望着沈青檀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头,暗恨在心。
这个贱人!
可随即想到沈青檀看见听雪与流月的尸身,心里一阵快意。
且让你再得意一会。
沈明珠抿了一下往上翘的唇角,紧跟着过去看戏。
柳姨娘与胡姨娘相视一看,纷纷跟过去。
沈夫人走得急了,有些喘不上来,脚步慢了下来。
沈青檀搀着她的手臂:“母亲,我扶着您。”
沈夫人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她之前安排了陪嫁婢女给沈青檀,沈青檀却是不用,只器重听雪与流月。这两个刁奴待沈青檀忠心耿耿,不愿意做她的眼线。
只有除掉流月与听雪,方才能在沈青檀身边安插人。
魏妈妈那边该是事成了。
沈夫人心情舒畅,面上却是一片焦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晚枫亭。
沈青檀看见几个小厮托着一个人钻出水面,往岸边游过来。
沈夫人似乎不忍心看,将头转向沈青檀,捻着帕子的手压住胸口,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也不知是哪个苦命的,在这样大喜的日子被害了性命。若让我查到凶手,决不轻饶!”
“母……母亲……”沈青檀看清了捞上来的人,脸色大变,人也跟着晃了一下,难以置信道:“怎么会……”
沈夫人见沈青檀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随即见到面色隐隐露出兴奋之色的沈明珠,转瞬双眸圆睁,脸上的血色跟着褪了个干净。
她心里“咯噔”一下,陡然看向池塘边,瞧见地上躺着的人,哪里是流月与听雪,分明就是魏妈妈!
“不……不可能……”
沈夫人两眼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
无法接受死的人是魏妈妈。
明明是她留下魏妈妈,引流月与听雪到晚枫亭的,一切全都安排好了。
怎的死的会是魏妈妈?
流月与听雪呢?
“查!”沈夫人咬牙道:“今日来过晚枫亭的人,全都叫到这儿来!”
她看向沈青檀的眼神,阴毒凶狠。
这件事绝对与这个贱人脱不了关系。
“你确定要这一个要求?”
“我确定!”
“……”
赵国公第一次送不出一个人情,不由得腹诽:秦老板究竟是如何攒下这一笔家业?
半点都不精明。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人情,究竟有多大的价值?
想归这么想,赵国公却是明白,秦老板大抵是不愿意认领这个人情,便不由得多了一份欣赏。
“我那孙媳妇倒是慧眼识人。”
赵国公感叹一句,算是默许了。
——
赵珏脸色阴沉的从百香斋出来,原以为筹齐银子,可以将粮食买下来,再去向赵国公表功。
谁知秦老板说手里没有粮食,逼问下才肯说清楚,有人妒忌他将粮食卖高价,便检举了他。
北境缺粮,赵国公为此忙得焦头烂额,一听秦老板见北境军粮短缺,便坐地起价,那还了得,当即亲自出面,将粮食给运走了。
随从的脸色同样难看:“三爷,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粮食被其他人买走,赵珏还能使手段抢回来。
如今粮食在赵国公手里,难道他要去赵国公手里抢?
别说是抢,即便是问,他也不敢去问。
否则赵国公必定会说:“你太急功近利,才会被一个商贾拿捏,多出几万两银子买粮食。这也便罢了,粮食没买到手,还惊动了官府,简直是办事不力。”
赵珏目光阴冷地看一眼百香斋,怀疑是沈青檀检举秦老板,可赵国公一个铜板都不给秦老板,直接损失十万两白银。
即便沈青檀是个蠢东西,也做不出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儿。
“回府。”
赵珏裹挟着怒火回赵国公府,去往明德堂的路上,瞧见三三两两的下人交头接耳:“你们听说了吗?二少夫人丢了一只香囊,也不知被哪个贼人偷走了。”
赵珏脚步一顿,眉头紧皱,谁有这个狗胆,敢偷沈青檀的香囊?
这种私物被有心人利用,沈青檀的清誉可就败坏了。
赵颐放任不管?
他眼底透着冷嘲,这便是沈青檀装在心里的男人?
下一刻,便有人说出他心中所想。
“香囊是贴身之物,二少夫人身边的婢女,必定会看管的严格,怎得被偷了?即便是偷,也是出了内贼,封了院子一搜,准能搜出来。”
“嗐,哪是二少夫人用的香囊。
二少夫人绣工精湛,这段时日在练习新绣法,绣的一些帕子、香囊不满意,命下人拿去烧了。
谁知道负责此事的下人,去如厕一趟回来,便少了一只骏马踏祥云绣纹的香囊。
也不知这贼人偷香囊,要去做什么下作事。”
赵珏脸色瞬间青黑,狠狠磨了磨后槽牙。
沈青檀送给他的东西,他全都归还,只留下第一个香囊。
这个女人故意散播出消息,便是杜绝他拿这个香囊陷害她。
他紧绷着脸,快步流星地往前走,身后隐隐传来下人的说话声。
“此事多少人知道?”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
“下人都知道了,那府里的主子也差不多听到风声。
这也便好办了,往后瞧见谁拿出这个香囊,便知道是谁偷拿了。
逮住了,可得狠狠的罚,来个杀鸡儆猴。”
赵珏的脸黑得能滴出墨,双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狰狞,恨不得冲去兰雪苑将沈青檀揪出来质问一番。
当即决定回去便烧了香囊,他丢不起这个脸。
回到新房,赵珏便听到沈明珠嗓音尖细地说道:“满府都在传我那大姐姐的香囊不见了,谁闲的没事儿偷她的香囊?
沈青檀睨一眼她身后带来的一大堆人,不远处还有人打着灯笼走来,似乎也是来一道看热闹。
她眉心一蹙,有心阻止。
沈明珠却是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山里去:“大姐姐,快些走吧,尽早找到姐夫,我们也能尽快回去睡觉。”
沈青檀仿佛被这一打岔,便错过了时机,只能跟着沈明珠往前走。
沈明珠见状,唇角弯了一下。
从成亲以来,她遇事从来不顺,今日总算压沈青檀一头,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她瞥了一眼浩浩荡荡赶来的人,心情格外畅快,然后喋喋不休,不停拿话刺激沈青檀。
“大姐姐,你别担心,姐夫说不定在别处,山里的是其他人。”
“夜巡的僧人说山里的人破坏佛门戒律清规,姐夫光风霁月,翩翩君子,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希望是一场误会,不然这么多双眼睛瞧着,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如此品行不正的人,让家族蒙羞,该自个求着脱离族谱。”
“你今日的话太多了。”沈青檀深深地看着她,语调不明地说道:“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如此品行不端的人,但凡不是个自私的性子,就该自请从族谱除名。”
沈明珠被她看得心里发怵,不知沈青檀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是太过信任赵颐的人品?
“话又说回来了,能在佛门净地做出这等腌臜事,可见是个不要脸皮的,又怎能指望他脱离宗族呢?”沈明珠噘一噘嘴:“贪图权利的人,更是舍不下荣华富贵。”
沈青檀反问:“你怎知对方家族富贵呢?”
沈明珠噎住,正要说什么,小木屋近在眼前,里头传出啼哭声。
“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女子细弱哭声断断续续传出。
沈明珠脸色骤然一变:“大姐姐,这是秋蝉的声音……”她又急又怒地指使小厮:“你们快去救人。”
四个小厮快步冲到小木屋,一脚踹去。
“砰——”
木门应声而开。
沈明珠始终盯着沈青檀的反应,见她捂住脸转过身,安慰道:“大姐姐,你别太伤心难过,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她想看看清隽似谪仙的男人,被拉下神坛跌落泥潭的丑态。
当看清木屋里丑态百出的男人时,她脸上得意的笑容崩裂。
赵珏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禁锢住秋蝉,做夫妻间才会做的亲\密之事。
秋蝉满面泪水,哀哀哭求。
“三爷……求您放了奴婢……”
沈明珠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像是被雷劈中了。
不是赵颐与秋蝉。
而是赵珏与秋蝉。
“我的老天爷,破坏佛门净地的人居然是赵三爷。”
“赵三爷表面瞧着很正派,原来是个下流东西。”
“哎哟,可把我臊死了,真是没眼看。一个堂堂国公府郎君,与外头发春的野狗有啥区别?”
“走走走,我得去佛祖跟前请罪,再念几遍清心咒。”
一字字在刺沈明珠的心,她找这些人是看沈青檀的笑话,未曾想到自己闹出个天大的笑话。
“你们这些个蠢东西,还不快把门关上,让自家的爷给人看笑话!”
沈明珠一肚子火气朝小厮发泄,劈头盖脸骂一通。
赵珏在这叫骂声中恢复一点神智,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他的脸色瞬间铁青,扔下瑟瑟发抖的秋蝉。
他看到门口站着的一众人,眉眼间迸发出戾气:“滚!”
小厮迅速关上木门。
沈明珠手握成拳,指甲掐进手掌心。
秋蝉和春娇对看一眼,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青檀不动声色地睨了睨二人,抬手抚摸着鬓发间插的嵌宝金簪,细长的柳眉微挑。
“出门前母亲曾与我说,我既然嫁了人,陪嫁丫鬟当属于嫁妆的一部分,身契自然也归我,明日我便去找二妹妹把你们俩的身契给换回来。”
秋蝉和春娇脸色一变。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沈青檀的目光望向秋蝉,语调漫不经心,轻柔得好似在与人闲聊:“瞧着年纪不小了,改日与二爷商量商量,是配给门上的小厮,还是马房的马夫更合适。”
秋蝉和春娇心中凛然,她们忘了,沈青檀就算被舍弃,也是她们的主子。
不仅可以随便发卖她们,还可以将她们随便婚配。
她们作为陪嫁婢女,有几分姿色,将来是有可能在主子有孕时,被姑爷收做通房享福。
嫁给一个小厮和马夫,世代都是为奴为婢。
秋蝉心思百转,理清其中利害关系,愈发谨小慎微,恭敬地说道:“大小姐,姑爷吩咐奴婢给您取下凤冠。”
沈青檀将手递给秋蝉,由她搀扶着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坐下。
秋蝉知道沈青檀不是表现出来的和软性子,低眉垂眼,不敢看铜镜里倒映出的美人,小心翼翼地取下凤冠。生怕自己弄疼了沈青檀,会被她处置了。
凤冠取下来,沈青檀的脖子轻松许多。
“我这个人赏罚分明。你们不必这般小心谨慎,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
沈青檀揉着酸疼的颈子,从晕黄的铜镜里看着小家碧玉的秋蝉:“你们是母亲精挑细选的陪嫁婢女,生的如花似玉,将来是要伺候主子的,配个小厮和马夫着实会可惜了。”
秋蝉的手颤抖一下,大气都不敢出。
春娇则是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拎着一个紫檀嵌百宝雕花提盒进来,再将提盒里的食物一一摆在桌子上。
膳食有鸡丝粥、醃菜花炒茭白、青笋晾肉胚、如意卷、白蜂糕。
种类虽然多,却量少而精致,看起来很有食欲。
沈青檀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她一日没有吃东西,不能吃得太过油腻。
如果只吃清淡的粥,又不会太抵饿,放一些鸡肉丝,倒是恰到好处。
她紧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碗热粥下,稍稍放松下来。
——
赵颐去往前院书房,派小厮请老夫人、大房和二房的老爷,以及赵珏过来一趟。
一刻钟之后,几人前后到了书房。
老夫人神色凝重:“颐儿,你唤我们过来,可是出了事?”
赵颐没有请老国公过来,而是将她请来,大约是后宅的事情。
大老爷皱紧眉头,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在宴客的时候请他们过来,恐怕出的是大事。
二老爷知道赵颐所为何事,但是木已成舟,他倒不怕节外生枝。
赵珏同样心知肚明,大抵是赵颐知道新娘被换掉了。
祖父还活着,父亲那一辈没有人被请封世子,祖父是打算请封世孙。
世孙一般是由嫡长孙继承,赵颐头上有一个庶长兄,他在嫡系是长孙。
赵珏想起自己与沈明珠拜过堂,基本上不会有变数,稍稍松一口气。
他蹙眉道:“二哥,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宾客还在等着我们敬酒。出了什么事,要在这个时候处理?”
言语间像是在谴责赵颐不知轻重。
“祖母,我院里出了事。”赵颐先回了老夫人的话,随后才转头看向赵珏:“三弟,弟媳可有与你说过什么话?”
“二哥,我送新娘进新房便出来宴客,还未揭盖头呢,能说什么话?”赵珏神色不解地看向赵颐:“青檀性子端庄,不会在刚进新房便在我跟前说长论短。莫非她出了什么事?”
“是吗?我以为沈二小姐发觉自己嫁错人,会提醒三弟一声。”赵颐轻咳几声,清隽的面容苍白几分:“我方才送新娘进新房,新娘说我牵错人,拜错了堂。我不顾礼法先揭开盖头,发现与我拜堂的是沈大小姐。”
老夫人震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大老爷同样惊愕。
二老爷故作惊讶道:“那该怎么办?”
赵珏懵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赵颐,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沈大小姐在下喜轿时,看见我的手便分辨出我是谁。毕竟我文弱,三弟强健,不仅体型不同,还有肤色不同。她当时没有立即点明,只是为了顾全国公府的颜面。”
以前不管二房有什么动作,赵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算计到他的头上,断然不会坐视不管。
“三弟还未揭盖头,此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内情。”赵颐刻意提议道:“你与沈大小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我们可以现在换回来。”
赵颐四两拨千斤,便将赵珏架在火堆上。
赵珏脸色难看,进退两难。
如果在拜堂之前揭穿,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悄无声息的弄死沈青檀,腾出他的妻位。
现在拜完堂,如果再换回来,就算沈明珠闹着和离,也没有可能再嫁给他。
他如果不愿意换回来,以老夫人的睿智精明,必定会猜到这件事有猫腻。
赵颐绝对是故意的,就是要在老夫人面前揭穿他。
二老爷叹息道:“这已经拜过堂,送进洞房,怎么能换回来?这和二嫁有何区别?性子贞烈的女子,只怕活不下去。”
他冠冕堂皇地说道:“反正她们是双生子,又都是嫁进咱们府里。沈大小姐才学出众,自小当做宗妇栽培。颐儿是嫡长孙,将来国公府的当家人,与沈大小姐更相配。”
老夫人目光冰冷地看向二老爷,又看向沉默的赵珏,眼底闪过失望。
以承恩侯府的门第,行事严谨,怎么可能会出现上错喜轿的事情?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赵颐身体病弱是一个文官,赵珏体魄强健,骁勇善战,是一个武官。
但凡不是个蠢笨的人,都能够区分出两个人的不同。
沈青檀进了新房,便立即与赵颐说明情况。
而沈明珠却没有发现异常,说明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希望嫁给赵珏。
事实摆在眼前,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今再回顾侯府将婚期定在同一天,姐妹俩穿一样的大红织五彩圆领通袖袍,不用想也知道是刻意为了换新娘做的准备。
尤其是现在看到二房父子的反应,老夫人猜到他们与承恩侯府串通好了。
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扯下国公府的脸面扔在地上。
老夫人神情严肃,沉声问道:“珏儿,你打算如何做?”
赵珏垂下眼帘:“孙儿听从檀儿的决定。”
在偏厅没见到沈少恒与梅姨娘,沈青檀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沈夫人擅长借刀杀人,绝对会利用这个时机,揭露沈少恒与梅姨娘的私情,又能借他们的手除掉流月与听雪。
流月与听雪双眼崇拜地看向沈青檀,主子向来处变不惊,冷静果决。居然从这些微末小事,便猜出了沈夫人的动机。
当时在主子的闺房里,主子提点她们,若是有人以各种名目支开她们,引她们去晚枫亭,其中一个换上魏妈妈的衣裳,再将一个钱袋子,扔在假山的位置。另一个避开人将魏妈妈引到晚枫亭,事成之后出府去马车上取翠玉豆糕。
她们当时以为主子过分忧虑,可事实证明主子的深谋远虑救了她们一命。
流月攥紧手里的纸条,这是主子藏在帕子里塞给她的,上面提示了沈少恒与梅姨娘在晚枫亭私通的信息,让她见机行事。
如今回想之前种种,她心有余悸道:“幸好您有先见之明,我们才躲过一劫。”
沈青檀是攻心,摸透了每一个人的心理,才能下这一步棋,否则一步错,满盘皆输。
以命为注,算得上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她是该庆幸,庆幸魏妈妈将沈夫人视若己出,为沈夫人办见不得人的事时,不喜欢安排沈夫人身边的人去做,而是相中其他合适的人,待事情成功之后,再灭口,不留半点隐患反噬沈夫人。
为防万无一失,魏妈妈必定会亲力亲为监守在附近,甚至在合适时机推波助澜。
不然想除掉魏妈妈,还得费不少事儿。
沈青檀回头望向芙蓉苑,眼底闪过一道微光。
沈少恒并不是一个好人,前世从未防备过沈夫人,方才惨败退场。
这一世由她在背后推动,沈夫人与沈少恒的矛盾激化,希望沈少恒别让她失望。
沈青檀收回视线,过了垂花门,瞧见舒月一闪而过的身影。
流月望着舒月离开地方向,压低声音说:“小姐,舒月让奴婢去的晚枫亭,您要处置她吗?”
沈青檀神色淡漠道:“不必,留着有用。”
流月担忧道:“您不怕留下个隐患吗?”
“不是沈夫人安排舒月来引你去晚枫亭,她是听从魏妈妈的命令。若是沈夫人下的命令,她现在恐怕是在芙蓉苑。”沈青檀看透流月的心思,讳莫如深地说道:“舒月比我更怕沈夫人知道,这件事她也有插手。沈夫人知道了,绝不会让舒月活着。”
流月心里不安:“可是……”
“舒月会捂死这件事儿,甚至还怕你会抖露出来,我们算是捏着她一个把柄。”沈青檀幽幽地说道:“我与沈夫人早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即便魏妈妈的死与我无关,她也不会放过我。她知道魏妈妈是我设计死的,又能如何?她不会与我撕破脸,只会暗地里给我下绊子。”
听雪和流月懵了。
“所以,她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何关系呢?”沈青檀推开伸展到面前的桃花枝,拿着帕子慢慢擦拭掉指尖沾的黑灰,微微弯唇:“只要不留下把柄,何必畏惧她。”
流月望着沈青檀嫩白的手,脊背莫名一寒。
她想起沈青檀大婚后,府里的一个传闻:“小姐,您不是夫人所出?”
否则沈夫人为何要害沈青檀?
沈青檀淡漠道:“嗯。”
传言得到印证,流月与听雪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却也解释得通沈府为何故意换婚。
刘妈妈方才离开兰雪苑,大夫人身边的关妈妈来了,请沈青檀去敬德堂用午膳。
沈青檀打发走关妈妈,重新整理仪容,一个婢女都没带,独自去往敬德堂。
敬德堂门口守着婢女,瞧见沈青檀来了,便打开了门:“二少夫人,夫人在偏厅等您。”
沈青檀微微颔首,迈进屋子,便听到大夫人的说话声从隔间偏厅传出来:“颐儿,你祖父传你去书房,可有交代你什么事儿?”
赵颐背对着偏厅门口而坐,言简意赅道:“北境军粮短缺,祖父安排我与三弟筹集粮食。”
“北齐国是看准咱们大周经历过天灾,才会用拖延战术,想要耗尽军粮,生生拖死我们。”大夫人心焦道:“颐儿,你的舅舅和表哥在北境对抗外敌,军粮一事不能耽误了。”
“母亲,三弟会在十日内筹集军粮送往北境。”赵颐拿着帕子捂嘴咳嗽几声,温声说道:“我也会想办法筹集粮食,舅舅和表哥不会有事。”
大夫人忧心忡忡,瞧见赵颐脸色因为咳嗽,变得更加苍白,心疼地说道:“你这两日断药咳得频繁,明日恢复用药?”
赵颐又咳了几声,正要开口,倏忽转头看向门口。
沈青檀站在门口的位置,猝不及防的与赵颐四目相对。
明丽的春光下,他的肤色苍白,一双眼眸极黑极深,幽幽地望着她。
沈青檀在他的注视下心口发紧,有一种窥视到秘密的心虚。
他突然断药两天,可能是因为成亲的缘故,怕不吉利。
她神色柔柔的,朝他弯唇一笑,挪动步子朝他走去。
大夫人听到脚步声,顺着赵颐的视线望来,瞧见沈青檀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偏厅。
她的笑容很亲切:“檀儿,你来了。”
沈青檀福身行礼:“父亲万安,母亲万福。”她有些惭愧道:“让你们久等了。”
“他们父子俩也是刚刚到。”大夫人吩咐婢女:“快去传饭。”随即,大夫人拉着沈青檀坐在身边,从一旁的托盘里取出婚书递给她:“这是你和颐儿的婚书,你看看,若无问题按个手印。”
沈青檀一愣,捧着婚书低头细看。
男左女右的格式写着双方姓名、生辰八字、籍贯以及祖宗三代、田产、官职等。
保亲人和媒人已经在上头签字画押。
赵颐将印泥放在她的手边。
沈青檀轻轻抿唇,食指沾上印泥在婚书按下手印。
赵颐将一块湿帕子递给她。
“谢谢。”沈青檀接过帕子擦手。
大夫人悄悄观察夫妻俩,赵颐是真的心细体贴,无微不至地照顾沈青檀。
旁人是不知赵颐的性情,以为他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实际上最是冷漠疏离,不太好相处的一个人。
头一回见他这般照顾人。
大夫人再一次深刻意识到,赵颐是真的喜爱沈青檀,并非以此做借口让她善待沈青檀。
她瞥到一旁气定神闲吃茶的大老爷,清了清嗓子咳一声。
大老爷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端着大夫人的茶杯,用茶盖撇一撇沫子,递过去。
大夫人睨他一眼,见他十分殷切的模样,这才接过茶杯啜饮。
危机解除了,大老爷松一口气,暗地里瞪向赵颐:回你屋里再伺候你媳妇,别在你娘跟前显摆!
你爹也是要面子的!
赵颐默了默,见婢女将膳食摆在桌子上,拿着一双公筷夹一块鱼肚肉,剔除了鱼刺放在沈青檀的小碟子里。
大夫人:“嗯哼!”
大老爷:“……”逆子!
沈青檀眼睫一颤,盯着碟子里雪白的鱼肉出神。
之前两个人一起用早饭的时候,赵颐并未给她夹过菜。
她偏头看向赵颐,他的面前摆着两道素菜,骨节修长的手拿着银勺,慢条斯理地吃羹汤。
那双给她夹过菜的公筷放在一旁,再没有动过。
他夹自己的素菜时,用的是另一双公筷。
沈青檀收回视线,便看见大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种眼神似在看一对有情人。
突然间,她有一种顿悟,赵颐为她夹菜,是刻意做给他母亲看的。
她很清醒的知道,赵颐待她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罢了。
任何成为他妻子的人,都会得到他相同的对待。
用过午膳,大夫人留下沈青檀商量回门礼的事宜。
沈青檀去二房搬嫁妆,闹得轰轰烈烈,大夫人有所耳闻,倒也不好过问,毕竟那是儿媳妇的私房。
赵颐则是回了兰雪苑书房,抽出一张大周舆图观看。
不一会儿,小厮江暮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二爷,药是温的,您先喝了。”
“端下去。”赵颐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回门之后再吃药。”
江暮为难道:“二少夫人吩咐小人去煎的。”
赵颐一愣,抬眸看向药碗。
江暮支支吾吾地说道:“二少夫人说这样大喜的日子,会冲走一切不吉利的东西。”
他又记起一事,取出夹在腋下的小陶罐,发出哐哐当当的响声。
盖子一揭开,满满当当一陶罐的乳糖。
江暮说:“二少夫人说她只有这么些存货,让您好好喝药,顾好自己的身体。”
赵颐:“……”
——
回门这一日,沈青檀早早起身梳妆打扮,与赵颐一块用完早膳。
“二爷,我要去一趟百香斋取点心,可以提前一点出门吗?”沈青檀这两日过得清闲,二房没有人寻晦气。
要么是二夫人拿到了嫁妆,在这个节骨眼上作妖,害怕东窗事发,所以没有再兴风作浪。
要么是二房憋着坏招,只等回门这一日爆发。
赵颐询问道:“现在出门?”
“可以吗?”
“可以。”
赵颐吩咐江朝去套马车。
夫妻二人出了角门,府门口停着一辆三匹马套着的马车,镶嵌着璎珞宝石,在日光下亮闪闪的十分华丽。
沈青檀惊讶地看向赵颐,似乎没想到这般高雅脱俗的人,审美竟是这般的富贵?
赵颐淡定地说道:“马车是母亲准备的。”
“哦,母亲眼光挺好的。”沈青檀眼底盈满笑意:“大俗既雅嘛。”
赵颐:“……”
沈青檀率先上马车,仍旧没有带春娇和秋蝉。
赵颐紧跟着进来,坐在沈青檀的对面。
马车朝百香斋驶去,快要抵达的时候,沈青檀挑起车帘子,瞧见赵珏骑马停在百香斋门口。
管家没有动,而是看向沈夫人。
沈夫人几乎认定是沈少恒杀的魏妈妈,可惜她不能揭露,若是揭露的话,不说没有证据,这一把火还会烧到她的身上。
当初她无意间发现沈少恒对梅姨娘上心,便使了手段为承恩侯将梅姨娘纳进府,而后设计两个人有染。
一旦揭露出沈少恒与二叔的小妾有首尾,即便是老夫人也护不住他,承恩侯府的爵位自然与他无关。
而且埋伏的这一步棋,有朝一日可以让她借刀杀人。
梅姨娘称病没有来露面,之后有人来报,沈少恒偷偷私会梅姨娘,她便安排魏妈妈引流月去撞破奸情。
沈少恒与梅姨娘必定会杀了流月,魏妈妈则是等候在暗处,等沈少恒得手之后,再“无意”间撞破他杀人,顺势牵扯出他们的奸情。
一箭双雕。
谁知,死的是魏妈妈。
沈夫人气得肝疼,却不得不点头,应允管家过去一趟。
管家匆匆去了对岸的假山洞里,不一会儿便拎来了一个酒坛子,还有一个钱袋子:“夫人,钱袋子绣了一个红字。”
魏妈妈的名字便叫魏红。
沈夫人死死盯着钱袋子,许久没有出声。
“母亲,若不然我们请官爷过来,让仵作查一查,魏妈妈究竟是不是醉酒溺亡。她是您身边的老人,行事很有章程,女儿不信她会躲懒,背着您偷酒吃。”沈青檀睨了沈明珠一眼,轻声说道:“魏妈妈遇害,二妹妹很难过,若是没有揪出真凶,恐怕会影响到我们姐妹俩的感情。”
“檀儿,不必去报官了。母亲相信你大哥的话,是魏妈妈醉酒失足落水淹死。她背着我偷酒吃,许是因着心里难受。”沈夫人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像是不愿再在这件事纠缠:“闹到官府去,让外头的人瞧了我们侯府的笑话不说,还会连累到你的名声。魏妈妈在我心中再有分量,也比不上你啊。”
“母亲……”
“你不必再说了,魏妈妈……算她咎由自取。”沈夫人心中饮恨,却不得不隐忍。她吩咐管家:“买一口薄棺,葬了魏妈妈。”
“是。”管家应下了,又请示道:“今儿来过晚枫亭的人,全都在亭外候着,您还要审问吗?”
沈夫人顺着管家的视线望去,那儿站着七八个洒扫的下人,没有一张熟面孔:“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让他们都下去吧。”
“是。”管家领命。
沈夫人环顾一圈众人,厉声说道:“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若是听见有人嚼舌根,定会重罚!”
众人噤声。
管家遣散了众人。
沈夫人吩咐身边的绿茵去送魏妈妈一程。
不过片刻,晚枫亭的人散去,只剩下沈夫人、沈青檀、沈明珠、柳姨娘、胡姨娘与沈少恒等人。
沈少恒望着魏妈妈躺过的地方,眼底一片阴翳。
今日他被沈青檀勾的心痒,给梅姨娘传了信,来晚枫亭的山洞里私会。
谁知事情做了一半,便听到有人过来,似乎撞破了他们的私情,粗声粗气地跑了。
他从缝隙中瞧见一片青布裙子,匆匆追出来,捡到了那个钱袋子,随后瞧见魏妈妈贴着假山的鬼祟身影,身上穿着的正是青布裙子。
当即让身边的小厮抓了人,往她嘴里灌了一壶烈酒,将人推下池塘灭口。
当时他并未多想,而是受惊的梅姨娘提点他:“大爷,你我二人今日未出席,夫人恐怕是盯上我们了。
沈青檀琢磨着寮房有寮元僧照看,应当没有歹人。
若是房里藏了歹人,更不会明目张胆点灯。
她疑心是老夫人在房里。
流月心里直打鼓,瞧见沈青檀跟在她身后:“二少夫人,您离远一点,若是有歹人,您便赶紧跑……”
她话音未落,沈青檀推开了门。
流月尖叫声到了嘴边,瞧见房里的人,她闭上嘴巴。
颞关节咔咔响了一下,下巴都要脱臼了。
“二……二爷……”
沈青檀惊讶地看着房里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玉色襕衫,长身玉立在经文桌旁,正在翻看她今日抄的一卷经文。
他听到动静侧头望来,瞧见傻愣在门口的人,唇边含笑道:“母亲说你来华灵寺祈福,我过来看一看。”
“哦。”
沈青檀淡定的应声,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她脸色变幻了一下,急急走到经文桌旁,伸手便要将经文拿过来。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压在经文上,沈青檀抽了一下没抽动,又怕损毁了,不敢用力。
“二爷……您松一下手。”
“已经看完了。”
赵颐眸光落在她抄的《药师经》,这卷经文求的是健康与长寿。
沈青檀惊愕地看向他,似乎没想到一向有风度的人,这会子居然会让人尴尬。
赵颐轻笑道:“字很不错。”
沈青檀动了动唇瓣:就这样?
赵颐轻咳几声,正要开口。
“叩叩。”
卫妈妈敲门,在外扬声道:“二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沈青檀催促道:“别让祖母等久了,你快些去吧。”
赵颐似有些无奈地轻叹,收起这一卷经文:“你若不信字写的好,我便拿去请祖母评鉴评鉴。”
沈青檀:“!!!”
她有说不信吗?
她那是……
“夫人这片赤诚心意,我心中甚是欢喜。”
“……”
沈青檀搭在经文上的两根手指,默默地收了回来。
男人问:“夫人想听这个?”
沈青檀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羞恼地瞪他一眼。
这个男人又是故意在戏弄她!
赵颐望着她生动的眉眼,愉悦地笑了,将经文放回她的手里,随着卫妈妈离开。
流月在一旁笑道:“二少夫人,您成亲以后,许久不曾这般鲜活。在二爷跟前,您才有在闺阁时的娇憨模样。”
“你住口。”
沈青檀气鼓鼓地望着赵颐的背影。
他温柔体贴是真。
很会气人也是真!
这时,秋蝉回来了。
她余光飞快瞟了赵颐的背影几眼,方才进了寮房,捧着披风道:“二少夫人,奴婢拿去清洗干净,再还给您。”
“不必了,赏给你了。”
“二少夫人,您这件披风的青色衬奴婢,奴婢配不上粉色。”
沈青檀“嗯”了一声,吩咐一旁憋笑的流月:“二爷今日来了华灵寺,我脱不开身去赴约,你去告诉我那位故人,改日再约。”
秋蝉眼睫颤动,抱紧了披风:“二少夫人,流月姐姐留下伺候您,奴婢去办这跑腿儿的事。”
沈青檀眸光渐渐幽深,仿佛看不出秋蝉的小心思,将跑腿的差事交给她。
她将手里的经文放在桌上,赵颐发现《药师经》时,她很不自在。
他夸她的字写得好,她心下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他不应该只是夸字。
当他说出最后两句调侃的话时,她别扭的心思被窥破,变得恼羞成怒。
沈青檀幽幽一叹,揉一揉眉心。
赵颐能够轻易调动她的情绪,但这种感觉并不令她讨厌。
沈青檀沐浴后,乌发如云垂落在腰间,内里穿一件杏色主腰,一件银红绢袄,外面穿一件竖领大袖衫,盘腿坐在蒲团上,继续抄写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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