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出于礼貌考虑,你可以叫我‘疯子’。”
疯子的上半身再次下压,同时后退了几步,彻底消失在黑暗中,最后一句话在这里回荡开来。
“这里有我留给你的礼物,毕竟学长见学弟怎么能什么都不带呢。”
真是糟糕的比喻,南易想。
周围黑暗开始如同水面的波纹一般向周围荡开,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南易感受到脚下坚实的地面。
他毫无征兆出现在一栋屋子中,头顶的吊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过光线依旧很好。
雪白的墙面挂着巨大的相框,相框里面只有一张白色宣纸,大厅内四个柱子上绘着金色花纹立在南易四周。
“我来的时候尸体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声音打断南易的观察,包括南易在内的四个人围着尸体。
南易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地上的尸体,停顿半刻,他蹲下身用手压住地上那人的脖子,没有跳动的脉搏。
没办法,单靠眼睛判断不出来这具热乎的尸体。
男性,大约三十岁,身上穿着轻薄的蓝白格子睡衣躺在地上。
表情很安详,或者说是满足,没有挣扎或者拖动的痕迹,身上很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的那种干净,倒在地上连地板都弄不脏。
说话那人是个有着淡金色长头发的女人,长着标准的西方白脸,鼻梁挺起,身高大概一米七五,蓝色的眼珠里有着些许慌乱。
“不是我干的。”
南易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那一小片地方,没有出过远门。
看见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游戏有点意思,自带翻译,其次就是,原来电视上的东西也不全是假的,至少各种地域造就的面部特征骗不了人。
他总是认为拍电视就是让演员画上能把墙皮糊住的妆,有个不错的脸型,然后知道怎么表现面瘫同时能数清一句话有多少个字就行了。
看来自己知道的并不是全部。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再说这本来就是一个游戏,用尽全力去玩就好了。”
一个青年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梁恒。”
南易看了他一眼,圆形的大镜框中镶嵌的是平光镜,脖子上围着一个灰白色的围巾,身上的小西装熨的很平整,裤子也是标准的深蓝偏黑的西裤,棕色的皮鞋让他有点蠢。
最后一个人远离尸体,只靠在柱子上,衣服老旧也破烂,身上裹着件露着棉花的蓝色棉衣,腿上是一样的棉裤,脚上蹬着两只老式布鞋。
左右手伸进不属于自己的那只棉袖子里,缩着脖子,两只胳膊抬起,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就像一直身处在寒冷中。
南易看了看自己,是‘疯狂’见自己时的那个装扮,讲道理,很蠢。他更喜欢自己白大褂时的样子。
“南易。”
虽然这是个游戏,但是显然没有什么昵称,也不存在不允许出现重名的情况,不过南易觉着自己就算把自己真正的名字说出来也没人信这是个真名。
“真名?”
自称梁恒的人问了一句。
“对。”
南易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意思,信不信由梁恒自己判断。至于梁恒的名字是真是假南易并不在乎,这种事情并不重要。
“我也是,但是很多人不信。”
梁恒再次推了推眼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会一点点找出南易是不是个真名,而不是通过对方的一句话。
“爱丽丝。”
就算这是他的真名也没关系,这名字的普遍程度类似于中国的张伟。
西方的那个女人举手,已经不再表现得有多害怕,看样子并没有人怀疑自己,顺手要将自己干掉什么的,这证明自己不用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
最后那个犀利哥打了个哈欠,顺势蹲在地上,背靠柱子,将脸别过去。这种事情在他看来还不如多睡一会来的实在。
墙上的老式挂钟上显示着时间,八点三十七。
“这尸体怎么看?”
南易把尸体的睡衣扒下来,白白嫩嫩的肥肉在他身上表现很好,南易把他翻了个面,背面也是一样,没有任何伤痕。
梁恒撇撇嘴,从尸体上已经无法再得出任何有效信息了。
“这尸体有些扎眼,我有那么点洁癖。”
说话的时候梁恒悄悄瞥了一眼犀利哥,一丝丝嫌弃浮现的瞬间又消失,这种东西他暂时还没办法控制。
“那就先放着然后回屋睡觉吧,反正今晚十二点这尸体就会消失,然后给你新的线索。”
“都已经不是新手了还这么矫情。”
犀利哥依旧背对着众人,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相比梁恒的隐藏犀利哥的表现就要光明正大的多,不过这种光明正大所付出的代价已经在他的装扮上表现出来了。
“对呀对呀,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吧,九点就不再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疯子一开始就给自己出了个难题,把自己送进来的时间掐的很准,留了但又没完全留时间让自己找到正确的房间。
这身装扮也能解释的通了,应该是疯子开号,自己和他之间特有的关系让他可以在自己退出游戏的时候让自己顶上。
这个游戏也挺有意思,将单独人格作为游戏单位,像自己这种情况也算是一个小小的bug。
南易坐到犀利哥身边。
“怎么回事?”
犀利哥知道南易在问自己的形象问题,这个问题以前也有人问过,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想回答。
“你还是赶紧回自己房间的好,我这里没有任何能推进任务进程的线索。”
犀利哥缩了缩身子。
“抛开这些不谈,第一天就让你找到答案也是不可能的事。”
南易没想问出点什么来,只想让自己拖延时间的行为看上去更合理。他跟着梁恒拐进左边的走廊。
“你的衣服很丑。”
南易半个身体进入走廊后听见了犀利哥在后面提了句自己的衣服,刚要表示赞同就听见他补充到。
“和消毒水味很浓的白大褂一样让人难受。”
南易停顿了半秒后进入走廊,放弃了夸赞对方的想法。行吧,看来自己和疯子的定位差不了多少。
走廊里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走廊的墙壁上贴着原木纹路壁纸,墙壁上挂着的相框中镶嵌透明的玻璃。
“你跟着我干嘛?”
梁恒打开右侧第一个门,刚要进去发现南易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要知道这种探索游戏中即使有线索也不会和旁人分享的。”
“即使真的毫无头绪这种事情也是要等到最后一天,同时还会藏着掖着,毕竟越高的自主探索度代表着越高的奖励。”
南易不得不感叹这些人的内心戏,他只是单纯找不到自己的房间而已。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选这个房间。”
梁恒惊讶了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也对,这种游戏确实可能在卧房里放置一定线索,不过一个房间有,另外房间肯定也有,你想住的话这个房间就让给你好了。”
南易点点头,被疯子摆了一道啊。
犀利哥这时也跟了上来,打着哈欠瞥了南易和梁恒一眼什么也没说,推门进入左手边第一间房。
本来想走的梁恒切了一声进门反锁。
南易耸耸肩,顺着走廊继续往里走,直到看完所有墙上相框里的玻璃,折返打开了犀利哥旁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