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纤细的手疼得攥着床单打颤。
每次雷声响起,不止手指,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发抖。
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岁的那晚。
繁华的街道人声鼎沸,春节期间到处都挂上了红灯笼。
他带着妹妹在小吃街玩耍,准备买棉花糖,刚掏出钱包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心灵感应般,心跳骤停。
耳畔电流声鸣呜,手止不住的发抖,他惊恐地回头——
鲜红染红了妹妹的白毛衣。
颜色比满城的灯笼都艳丽,是抹不掉的罪孽,深深印刻在心底。
他哭着一声声叫着妹妹的名字。
试图把妹妹叫醒。
怀里鲜血淋漓的身影却在慢慢消失,只留下了血迹。
天空慢慢飘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雷声轰隆,周围人来人去,残影不断。
终于,他等到了妈妈。
他自责、懊悔,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四肢冰凉透骨又让他迫切想得到妈妈温暖的安抚。
他颤抖着伸出沾上鲜血的手。
妈妈两个字还没叫出口,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雨中。
妈妈双眼含泪,目光崩溃又失望。
‘问泠,你看你都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带妹妹出门,为什么没照顾好妹妹,你太让妈妈失望了,我们这个家……彻底被你毁了!’
妈妈哭着哭着又抱住他,脸上慢慢露出了笑。
‘笑笑?’
‘宝贝,你是妈妈笑笑对不对?’
‘笑笑啊,怎么一个人吃糖葫芦,哥哥呢,是去练小提琴去了吗?’
妈妈含泪的笑反复在脑海浮现,目光温柔,却叫的不是他。
那一声声亲昵的‘笑笑’如同锋利的刀刃,一遍又一遍刺破问泠心脏,划出无数条血痕,每一寸肌肤都疼得颤栗。
“不……”
问泠眼眶酸涩,不愿再听到雷声,试图抓起被子往里躲。
他浑身赤裸,长发凌乱,雪白消瘦的腰际扣着一双青筋暴起的手。
这逃避的动作落在陆越珩眼里像挣扎,像欲拒还迎。
大少爷此刻面色阴沉,一脸懊恼。
看着问泠先前那副浪荡熟练的样子,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处男,别说女人,连小手都没有和人拉过,稀里糊涂就发疯做到了最后一步。
但又没完全成功。
虽然他见过猪跑,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
而问泠……
先前还黏着要亲要疼爱的人。
到了床上就变了样,脸埋在被子里,不挣扎,不吭声,现在竟然还要藏进被子里,不让自己碰?
掌心下的腰一直在抖,跟暴风雨催促下摇摇欲折的娇花一样,可怜兮兮,无端熄灭了几许怒火。
陆越珩稍微冷静下来后,察觉到问泠有点不对劲,一把将问泠从被子里捞出来,挑起下巴。
“躲什么?”
入眼是破皮溢血的唇,苍白的脸,湿润颤抖的眼睫。
问泠垂着眸,眼神溃散。
这脆弱又可怜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扇他时的冷傲狂妄?
陆越珩烦躁蹙眉,以为自己太粗暴了,声音稍微放软,但依旧带着嘲讽,“这才刚开始就怕疼了?”
问泠毫无反应。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陆越珩心里的怒火又腾升起,正想加大力气捏问泠的腮帮子。
就在这时,窗外雷声轰鸣,怀里消瘦雪白的躯体颤了颤,又蜷缩成一团,还护宝贝似的将戴红绳的手往怀里藏。
“?”
难道这家伙害怕打雷?
这条娘里娘气的手链又是什么玩意?
见问泠这么宝贝红绳,陆越珩脸一沉,自动脑补是外面的野男人送的,下意识想摘下扔掉。